【楚郭】《因缘际会》番外
*说好的后续福利。
*天使与恶魔paro，无脑甜，一发完。
*给所有想看的伙伴一个结局。ooc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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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楚恕之再次见到郭长城已经是五十年以后。
曾经软乎乎的小团子天使长成了俊秀挺拔的青年，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却因为背后那双羽毛层叠堆积着的翅膀，而显得与众不同。
最显眼的还是他瘦削的锁骨间那根黑色的链子，挂着承载了楚恕之过去所有善意与温柔的羽毛。失去了生机的羽毛略显黯淡，却衬得他的皮肤更加苍白透明。
楚恕之插着口袋靠在天使管理处的门上，看着郭长城挺着腰板乖乖地坐着听赵云澜讲话，不时地低下头在小本子上认认真真地记录的样子，不自觉就笑了。
还是那个听话的呆鹅，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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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赵云澜还是个关心下属的好上司，不放心郭长城这种乖小孩去拿记录会被那群老骨头骗，遣了得力助手大庆和他一起去了趟地狱。
楚恕之没让郭长城看见他，默默隐去了身形。
赵云澜不动声色地在办公桌上泡了两杯茶，普洱氤氲的热气泛着淡淡的糯米香气，朦胧了赵云澜的双眼。只是一瞬之间，一身黑衣的楚恕之早已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
纤长却满是薄茧的手指磕在翠绿通透的杯沿上，楚恕之阴郁的双眼掩去一份高傲：“赵处，我回来了。”
平日里一向不正经的赵云澜不知怎么敛去了神色，靠在椅背上略显严肃。
“见到小郭了？”
“见到了，但是他没让他看见我。”
“说吧，回来第一件事没去找他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看见那根项链就会明白的。老赵，我这一辈子没对谁上过心，也没怎么求过人，这么多年你能护着他，我就知道总要先过你这一关。”
赵云澜放松了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的眉头浮上一层担忧。“老楚，你是真心的吗？小郭他挺傻的，想让他明白世间的情爱，可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耐心。如果你可能会让他失望，就趁早断了念想。”
楚恕之这才敢把茶送去嘴边，杯子被他长时间紧紧捏住变得有点潮湿，差点从他的手心里滑落。他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微凉的茶，淡淡地笑了。“五十年我都一个人等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等。
二十年的时候我遇见一个男人。他骗钱偷盗、唯利是图，甚至拿走街边乞丐的钱。
那时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任务对象。但他拥有一个无比善良的女儿。看见他生了重病苟延残喘的样子，本可以一下子结束他的生命，却忘不了年幼的小女孩脏兮兮的小脸上泛起的微笑。
那个瞬间，我又再次想起长城那双澄澈的眸子，看透世间所有的黑暗与真相，却仍然用爱和温暖回报世人。
然后我放弃了，我兜兜转转又找了三十年。才发现，人与人之间总有复杂的联系，我能解开缠绕的傀儡线，却不能彻底地斩断那些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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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楚，所以你最后找到的对象到底是谁？”知晓楚恕之所有过去的赵云澜已经隐约地猜到了真相。
“是我自己。我向那群顽固不化的老骨头低了头，认了罪。三百年前我没有认罪，被迫戴上了功德枷。我告诉他们我自愿承受五十年的功德枷去赎我的罪，我是最后一个任务对象，只求一次回来的机会。他们答应了。
我正视了我的过去，偿还了所有的罪孽。我和它一刀两断，这整整五十年的思考，我想成为光明磊落的楚恕之陪在郭长城身边。”
赵云澜突然想起为了自己甘愿只身赴险，放弃鬼王身份和自己游历人间的沈巍。如今的楚恕之，像极了沈巍，是暗影中燃烧的火种、灼亮的光明。
赵云澜终究还是饮下了面前的茶。他一笑又变成了精明世故的管理处处长，“老楚，明天开始你和小郭搭档一起出外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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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楚恕之一身黑衣地出现在管理处门口，郭长城是欢喜的。他直白的小脑袋瓜不明白这股欢喜从何而来，只是心口那根轻如无物的羽毛太过贵重，让他不得不整天都记挂着他的楚哥。
更不用说他昨天拿到的那份记录。是楚恕之三百年来所有执行的任务，在见过自己之后，那整整空白的五十年，所有失败的任务，和最后一个熟悉的用浓重的墨写下的的名字：楚恕之。
能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惦念这么久，除了楚恕之外，郭长城还没有遇到过别人。
郭长城直直地盯着楚恕之的脸一句话没说，直到泛着凉意的手贴上他的后颈。他感觉到自己后脑那撮微翘的发被轻柔地抚平。
“小子，你又怎么了？想什么呢？”
“想楚哥啊。”郭长城不经大脑思考让楚恕之愣了一秒，楚恕之一向冰冷的脸漾起一缕笑，让郭长城闹了个大红脸。
他把头摇地像个小波浪鼓：“不...不是，我只是在想楚哥，为什么愿意用五十年的时间去履行和我的诺言呢？”
楚恕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本来是不愿意让郭长城知道这一切的。但没想到赵云澜偏偏还留了一手。他让郭长城亲手取到记录，用自己纯净如新生的心去思考里头的因果纠缠。
他也必定知道，纯粹如郭长城，遇见想不通的事必定会像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地全说出来。他能做到的，就是让楚恕之告诉郭长城他所有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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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恕之点了点郭长城颈间的羽毛，“有信物在，所以我一定会遵守我的诺言”，又看见他略带疑惑的眼神还是按捺不住笑意，“笨蛋，以后你就会懂了。我所做的一切的意义。”
郭长城默默攥紧贴在他胸膛处的羽毛，一只手迅速准确地拽住楚恕之长袍的一角，他仰着脸露滴般的双眸里盛满了楚恕之的倒影，短短的刘海衬得他幼若孩童，白净的脸笑起来清新绵软。
楚恕之不自觉地牵起他温热的拽住衣角的左手，塞进自己的手心里。郭长城愣了愣没有挣开，换来楚恕之大步流星拖着他的手向前的背影。
“走吧，该出外勤了。”
郭长城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满眼打量着楚恕之漆黑的翅骨。收起的翅骨显得嶙峋，之前附在皮上那层薄如蝉翼般焦黑的锁链印记消失了，泛着一层明亮的光。楚恕之的掌心仍然是冰凉的，却被自己的手在一点点温暖。
楚恕之没空搭理郭长城又在想些什么，他陷在那个美好的笑容里，依稀记得他俩的任务似乎是回收一位老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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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恕之见到那位老妇人的第一眼，便从眉目间看出了曾经熟悉的味道。郭长城翻了翻老人的走马灯，才发现这是他五十年前曾经见过的女孩。
被中年男人从车轮下救回来的，无辜的女孩。
女孩的一生都很善良。可能自己也是被救下的生命，所以她收养了很多流浪的动物。门口卧着两只黄狗，老人坐着的藤椅脚边几只猫咪正围着转圈。有福有泽、聪明睿智；积德行善、儿孙满堂。
郭长城看着桌上那张笑得开心地全家福不自觉就掉了眼泪，楚恕之感觉到有些滚烫的泪滴落在相牵的那只手上，“笨蛋你哭什么，死的又不是你奶奶。”他的手抚上丰满纯白的羽翼。
一阵白光闪过，老人已经变为最青春的样子。那个在美好的花季曾经获得过第二次生命的女孩就恰好站在郭长城面前。她满是慈祥地留恋地望了人间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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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长城的眼眶里还闪着泪花儿，楚恕之站在一边耐心地拍着背安慰他。他的心比谁都要柔软，比神更爱世人。
“回去复命吧长城。你所谓的因果、所谓的善缘，都会回报在这一家人的身上。”
郭长城揉了揉眼泪看他，发现他空无一物的羽翼上突然快速地生长出一根羽毛，轻飘飘地在风中摆动。富有生机的羽毛鲜亮顺泽，郭长城一脸惊奇引得楚恕之也不禁回头望了一眼。
不是因为他完成了工作，而是在某一瞬间他所表现的同情和善意，才使他的一身羽翼更加温暖。
单纯如小白兔的郭长城也看出了楚恕之的变化。他的楚哥，身上冷冽的气息比起五十年前散去了很多，尽管他还是叫着自己“笨蛋”、“呆鹅”，更多的是化不开的宠溺。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赵处差使自己去地狱取一份记录，还让他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一遍。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楚恕之是如何孤身一人地悬在天上熬过一个个春夏秋冬，也不知道他内心的孤执与高傲。
他只看见，楚恕之因为那短短的一面之缘，变得温柔的五十年。他大爱无疆的小脑瓜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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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的扉页被风翻开，一行字跃入郭长城眼底：“若有人愿为你改变，去爱吧，即使那很难也可能会受到伤害。”
他倏地就笑了，抬腿跟上楚恕之的脚步：“楚哥，等等我。”
楚恕之站在前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默默地放慢脚步等他跟上来走到自己身边，深黑纯白的羽翼交织下，十指交缠。
-END-
